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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肩担道义,玉心琢科学
——学习化学科学家杨石先先生有感
前言:
我于2018年春季学期交换至南开大学,就读于汉语言文化学院。就读期间,我们与来自日本爱知大学的留学生对接成为手拉手互助小组。在新生研讨课上中国本科生负责介绍南开大学名人事迹,为了做好这次演讲,我特意从图书馆查阅了南开大学名人档案,其中杨石先的事迹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接着我又从新校区前往老校区,试图探寻老先生的峥嵘往事。就在这次名人探索中,我得以真正对那段特殊岁月中的科学工作者有所了解,崇敬之意油然而生。
杨石先,名绍曾,号石先,远祖为蒙古族人,祖籍安徽怀宁,从青年时代起就怀有“教育救国”的坚定志向。他是新中国成立后南开大学第一任校长,是我国著名的教育家和化学家,是我国农药化学和元素有机化学的奠基人与开拓者。1923年,他留学归来,执教南开,与邱宗岳教授通力合作,建设化学系,筹备实验室,担负起全校的化学教学任务。杨石先十分重视基础理论教学和学生实验技能的培养,在当时实验经费和仪器、药品都很短缺的情况下,仍然把化学实验列为化学系学生的一门主课。在他和邱宗岳教授的努力倡导和躬亲示范下,南开大学化学系形成了重视学生基本训练的风气和传统。1929年,杨石先得到学校资助出国进修,于1931年获得耶鲁大学化学博士学位后,继续回到南开大学任教,并担任理学院院长。1937年7月底,驻津日军炮击南开大学,杨石先和黄钰生等人紧急组织师生撤退,并转移了部分图书、仪器,一直坚守到日军野蛮轰炸校园,才冒着生命危险离开。离开时,他只有身上一套单衣和一架照相机,看到十余年心血毁于一旦,杨石先在悲愤之余发誓复校。
1938年4月,南开与北大、清华在昆明组成国立西南联合大学。杨石先以其学识渊博、教学严谨、为人正直、处事公正而备受师生尊敬与信任,被推选为理学院化学系和师范学院理化系系主任,并于1943年兼任联大教务长。在联大的艰苦岁月中,尽管承担了繁忙的行政工作,杨石先仍然全身心地投入教学工作中,带头讲授基础课。当时西南联大理学院和工学院异地而设,相距5公里之遥,没有交通工具,他每周两次徒步到工学院上课,不以为苦,且从不迟到、从不误课,为全校教师起到表率作用。杨石先十分关心青年学生的成长,对在学业及发展道路上遇到困难的学生,总是耐心指导;对在生活上有困难的学生,他也总是想方设法给予帮助。他不仅在有机化学研究方面有杰出成就,而且言传身教,善育英才,为我国化学界培养了唐敖庆、陈天池、何炳林、陈茹玉、申泮文、王积涛等一大批著名学者和教授。
抗战胜利后,杨石先受南开大学派遣第三次赴美,在印第安纳大学做访问学者兼研究员,从事药物化学的研究工作,由于工作出色,他被推选为美国“化学学会”荣誉会员。1947年,杨石先谢绝了朋友和美国同事的一再挽留,放弃了优越的研究条件和生活待遇,毅然回到祖国,担任南开大学教务长、代理校长,在国事艰难中主持校务,坚持教学。他在美国延聘了化学、物理、生物等学科的一批优秀人才到南开大学任教,为南开大学复校后的发展创造了条件。天津解放前夕,杨石先拒绝了国民党政府送来的南飞机票,和黄钰生等人率领全校师生、员工,完成了艰苦的护校工作,迎来了天津解放。
新中国成立后,杨石先历任南开大学校务委员会主席、校长和名誉校长,成为新时代南开大学的主要奠基人。在周恩来总理的亲切关怀下,他的思想不断取得进步,于1960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遵照周总理的指示,杨石先把主要精力放在科学研究上。通过对国际农药研究的长期观察,他选择了有机农药作为研究方向,并响应周总理号召,接受了农药研制的任务,立即组织陈茹玉、陈天池等教师开始这方面的研究工作。1958年,杨石先带领化学系师生建起“敌百虫”“马拉硫磷”两个农药车间,毛泽东主席当年视察时给予了很高评价。1962年,杨石先受周恩来总理委托,正式创建了中国高等院校的第一个化学研究机构——南开大学元素有机化学研究所(可简称元素所),并亲自担任第一任所长,相继开展了有机磷、有机氟、有机硅、有机硼、金属有机化学等领域的研究工作,填补了我国化学学科中一个又一个空白,研制出“久效磷”、“螟蛉畏”、“灭锈一号”和“除草剂一号”等农药品种,为我国农药事业的发展做出贡献。
“文革”期间杨石先受到冲击,但他正气凛然,无私无畏。对于横加到自身的批判,他都隐忍并承受下来,但当元素所的农药中试车间面临被拆除的危险时,他当即拍案而起,坚持抗争,表现出对科研事业的高度责任心。1979年,年逾八十的杨石先再次被任命为南开大学校长,担负起整顿学校、培养人才的重任。他将师资队伍的建设作为首要问题,主抓教学、科研人员的业务进修,并积极主张打破我国封闭的办学体系,开展学校间的国际交流活动。为此,他不避繁难,亲自处理国外函件并接待外国来访者和即将出国进修的师生。为了办好南开大学,他很少休息,常常连续工作十几个小时。1980年,他辞去校长职务退居二线,将全部精力用在指导元素所的发展和研究生的培养上。
“青松在东园,众草没其姿。凝霜殄异类,卓然见高枝。”这是我在对留学生的宣传演讲结束时着意强调的一首诗,它是杨老先生最真实的写照。杨老先生求学之艰和治学之勤,令身处求学阶段且曾取得小小成就而有几分骄傲、几分自持的我愧然,进而鞭策自己:须在未来不断奋进,哪怕茹受风霜也要砥砺前行。此外,为大人者,应有如杨先生一般的“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也”的独立人格、气节和风骨。
通过这次学习,我有以下三个方面的极大领悟:
一是自觉。所谓自觉是一个人整个生命的向上自强,要紧在生活中慎独。醒悟许多:如何做人?如何求学问?如何看待所处环境与社会现实?这种觉悟,要被放在多重向量下的框架中,有社会与象牙塔的向量,有自知与他知的向量,有主动与被动学习的向量等等。通过不同因素的衡量,人们对于外界和自我的判断才能全面,定位才会精准。例如,为人处事中,非黑即白乃大忌,但在学术界我们应对中庸勇敢说不,非黑即白恰恰是一个底线明确、立场坚定的学者应有的成熟姿态。而学者也不应彻底抛却现实偏安一隅搞学问,伟大的学者都把自己安身于学术,却立命于济天下事。
二是自学。所谓自学是不拘谨于被动灌输的学习途径,而是积极主动地去寻找知识的源头。大三一年我试图在更大的可能性中找到长远的人生发展目标。庆幸自己生于一个网络发达、提倡共享的时代,如此我方能在唾手可得的网络中寻找到丰富的学习资源,供课余时间对自己的知识内容进行补充。在学习方法上,我也逐渐摆脱临时抱佛脚的蹩脚法子,开始独立构建自己的学习系统与知识结构。经过认真解读学科要求与教学大纲,我利用思维导图等初始学习工具把不同课程的知识点系统化、网络化,于相异中找到相通处。好方法总会挨得起时间的考验,最终我从前一年的专业第八升跃至第一。除了专业内书本知识的学习,我还努力开拓学习领域,积极寻求学科的突破——我利用英语优势,与几位志同道合的同学合作参加2017年全国数学建模大赛,负责选题解读与英语论文书写,这也是我首次接触到网络文本分析这一概念;清华大学计算机专业研究智能语音的好友需要应用语言学知识,我与他展开了热烈的讨论,这是我首次接触智能语音,并学习基本编程,我向这位同学请教,学习编程,以便做语言文本分析,搭建一个小型地方媒体资源语料库;我努力学习蒙古语,希望能够为自己的双语教育调查项目做深入研究。梦想越变越大,可是在不断的分解下,我也一一做到了。通过自学的力量,我真正体会到善学之益。
三是自省。所谓自省是对自我思想的梳理与简化。人人都有思想,但有而等于没有的,殆居大多数,这是因为头脑中的东西杂乱无章。为厘清脑中的这团乱麻,我以笔作针,不断挑出死结试图解开,将其捋顺,取舍应该持有的人生原则和应当摒弃的鸡汤信条。怀揣一颗赤子之心,我曾经对外界的误解表示不满和疑惑,但儒学告诉我“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倘若不能置身言外,必是自己尚未有足够强大的内心来把握自己的心智。梁漱溟告诉我,“人必有真实志愿,方能把握其身心,充实其生活。正所谓持志如心痛,一心在痛上,岂有工夫说闲话,管闲事?人果能如此激发志愿,则胸怀广大,鄙私尽消”。先圣所言,不外乎“反求诸己”四个字。唯有自省之后,才能真正发现自己的根底在何处。
凝视前人之姿,是一种对自我的审视。似杨石先这样的近现代科学家们以宝贵精神品格和硕硕学术成果斧正我们对历史的态度,照亮后来者未来的道路;他们使我们对知识人的立场有更清醒的认识,也让我们文科生打破文理相隔的偏见,感受到科学中严谨、守正的魅力。
铁肩担道义,玉心琢科学,仅以此文向杨先生表意敬礼。